她摆了摆手,让跪了一地的宫婢、嬷嬷起身:“平身吧,是本宫自个儿不小心。”

    殊不知,季昀悄然凝着她侧颜,眉眼一派暄和,他心仪之人并不是个被宠坏的娇弱公主。

    薛太后坐在他们对首,将季昀神色瞧在眼中,她也年轻过,至今尤记得武帝望着她的眼神,哪有不懂的?

    当下抿唇笑开,怕小辈们害羞,就着方嬷嬷的手呷了口茶。

    清凉的茶水将笑意压下去,薛太后才清了清嗓子,冲方嬷嬷道:“把哀家昨日放在多宝格上的锦盒取来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锦盒?”萧瑶隐隐有所猜测,面上一喜,也顾不上舌尖上丝丝的疼,边问,边朝多宝格方向张望。

    只片刻,方嬷嬷便将锦盒取来,递给薛太后。

    萧瑶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锦盒,猜测着母后送她的会是什么好东西?一定要比送给季昀那个伪君子的好才是!

    这么直勾勾盯着,她半点没留意,在看见方嬷嬷手中锦盒的一瞬间,季昀修长的指骨颤了颤,泰山崩定亦不改色的神情倏而龟裂。

    薛太后眼角余光见着季昀的小动作,眼尾笑意渐深,将锦盒推至萧瑶手边:“你这丫头,方才不是还为哀家没给你准备礼物生气?哀家早备着呢,你呀。”

    说到此处,她故意顿了顿,扫了季昀一眼,目光重新落在萧瑶面上,意有所指道:“回去再看。”

    坐在回紫宸宫的御辇上,萧瑶一直亲手捧着锦盒,捧得久了,还有些沉。

    记着母后的叮嘱,她并未打开来看,脑子却转得飞快,浮想联翩。

    母后神神秘秘的,是里边的东西过于贵重,还是羞于见人?

    她自幼被母后和皇兄宠着长大,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她,是以,萧瑶更倾向于后者。

    该不会是……春宫,咳咳,那啥,秘戏图吧?

    这般一想,锦匣像是被烈日晒融了,竟有些烫手。

    萧瑶自诩博览闲书,此类书倒真没涉猎,主要是没地儿找去。

    听闻,从前帝后大婚时,敬事房的教习嬷嬷,会提前带着书册去教导皇后,纳妃应也是循此例。

    可昨日她纳皇夫,从未有先例,是以,敬事房并没有教习嬷嬷来教她。

    诶?不对,她们该不会是拿那些书去教季昀了吧?

    没来由的,萧瑶脸一黑,扭头朝后面的步辇望了一眼。

    华盖随风舞动,遮住他清泠眉眼,萧瑶没看着,冷哼一声,不知道他那副身子,还干不干净。

    慈宁宫里,薛太后遣退左右,独留方嬷嬷在内殿。

    “问过她身边那俩小丫头了?可有成事?”今日观萧瑶言行,薛太后心下已有猜测,却还是忍不住问方嬷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