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斟和王禄已经离开了。
谢弋仍是一动不动,站在花廊下微垂着眼帘看她。他不动,侍从也不敢动,一行人静默地立着,时间仿佛静止了般。
这是他们进宫后第一次相见,也是撕破脸后第一次接触。
对于这位鄙夷不屑她的出身地位、欺骗利用她的善心,又在危急关头帮她解围的男人,扶荷不知道该以什么面目什么态度对待。
她深深吸了口气,从地上捡起面纱,想要戴上发现带子已经被短箭射断。
她一时间有些无措,偏偏谢弋还站在高处,居高临下地打量她。
扶荷面色难堪,没有说话,面纱被她无声地攥紧了。
“呵。”她的小动作没有逃过谢弋的眼睛,他发出一声嘲弄的轻笑。
“你什么样子孤没见过。”
此话一出,邻居大婶给扶荷换湿衣时,不经意被他瞥到的春光顿时浮现在脑海中,谢弋僵了一下。
他看着扶荷坚韧的脊骨,突然没由来地冒出了句:“一个废人而已,你怕什么。”
扶荷瞪大眼睛,显然没料到谢弋会在大庭广众下直呼二皇子废人,他就不怕被人抓住话柄吗?
她愕然地看向谢弋。
阳光斜斜洒洒,透过花叶缝隙映在男人的脸上。
谢弋扯了下嘴角,光斑在他脸上跳动,给睫毛覆上一层柔和的暖光。
他姿态向来高,哪怕对待同父异母的弟弟,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。
他没有再说话,利索地转过身,只留下扶荷站在原地。
扶荷目送他消失在转角,缄默平静地垂下头,不知过了多久,空气中响起一声苦笑。
这深宫,随便来个贵人都能对她喊打喊杀,一般人还真呆不得。
扶荷轻轻叹气,预感出逃之路不会像想象中顺坦。她抬头望向天空,却也只能看到被宫墙围出的一方天地。
扶荷扯了扯嘴角,转身原路返回,刚行两步就被人高声唤住了。
“扶姑娘,且慢。”
扶荷闻声停下脚步,扭头就见一个胖乎乎的太监在前面疾步快走,后面跟着一个面目严肃的中年男人。走在前头的人她认得,名唤王全,是安排她衣食的太监总管。
只是他们唤自己所为何事?
思绪流转间,两人已经到了跟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