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个孤儿,我没有父母,这是我一辈子也过不去的坎。
本来是想发火的,但冷静想想隔着屏幕,在两天前我们还是陌生人,怎么会了解对方的情况呢?
由己度人,我开始觉得自己玩笑开过了头,□□还讲究祸不及父母呢,虽然我看的黑手党电影从来都是一锅端。
我:对不起。
我老老实实道歉,但对方好像没反应过来。
关根:怎么了?
我:你名字挺好听的。
就是有点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知识分子的取名方式,不过算算,他父母说不定还真就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知识分子。
关根:嗯,谢谢,但关于你的名字,我还是保留我的意见,厌这个字,不好。
这个字确实不好,大概没有父母会这样给子女起名字,这是我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,在年龄到达可以办身份证的第一天,我就揣着户口本跑派出所改名去了,我原名叫江晚月,现在想来,这名儿寓意好像也不怎么好。
在十五岁之前,我一直用着江晚月这个名字,这是孤儿院院长给我起的名,我在孤儿院长大,别说父母,就连这个名字,都是随便起的,至于为什么姓江,我也不懂,院长姓刘,院里的孩子有各种各样的姓,但他们没一个见过自己的父母。
为什么去改名,其实原因也很简单,简单到有点好笑的程度,因为院里的孩子总说讨厌我,说我人见人厌,我心里自然有一股气,所以干脆把名字改成了江厌。
所以这个名字其实也不算我自己取的。
我看着聊天框沉思了一下。
我:嗯,这是别人给我起的名字,起码挺好听的。
也许是察觉到了我对于这事兴致缺缺,关根很有技巧性的转移了话题。
身边有这么一个会察言观色的朋友感觉还是挺好的,虽然我们隔着一条网线,通过几天的相处磨合后,我们很快找到了独属于彼此的舒服的相处方式。
这个男人很博学多识,我目前所攻读的专业是中国古代史,因为文笔不错,为了养活自己,正在为一家地理风貌杂志供稿,同时也会在网上连载一些志怪奇幻。
关根似乎对这些都手到擒来,只要我开口,他就没有接不上的时候。
他跟我说的什么海猴子,禁婆,尸蟞什么的,我以前都闻所未闻,市面上的志怪也大多是什么妖精神仙之类的,每次他只要一开始讨论这些,我就会感觉自己被他拉进了一个光陆怪离的世界。
我:没看出来啊,你还是个博学多识的大才子。
关根:大才子不敢当,就是这些年去的地方多了,见的也多了,可说的自然也很多。
我:是吗?那你都去过哪里啊?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了,也去见识见识传说中的海猴子。
关根:那还是不告诉你了,花骨朵好好生活在树上就行,地下那些肮脏的泥土是属于树根的宿命。
又是这些奇奇怪怪的话,仿佛我天生生活在温室里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