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了廖大腿的撑腰,王二宝和李三多老实的站在广播站,等着安排具体工作。“二宝兄弟,你们别拘谨,把广播站就当自己家一样。”“林副科长客气了,要不我先扫扫地?”“嗨,刚才也就是当着领导的面,咱们说点场面话。”“你们也知道,廖副厂长现在主抓纪律,你们又是他的得力干将,他是既不想处罚你们,又不能违反规章制度,左右为难啊。”“为了给廖副厂长分忧,我这才出面当了恶人啊。”“呵,呵,林副科长果然是及时雨,那我们就不用打扫卫生了么?”“当然不用,此等小事哪用得着厂办的领导,我们自己就干了。”“谢谢林副科长。”“不用谢,不用谢,广播站西边有片菜地荒废了,为了给廖副厂长涨脸,你们就主动把地翻了吧。”王二宝和李三多还在高兴的作揖说谢谢,没想到林平安转口就安排个大活,打的还是廖副厂长的旗号,这干也不是,不干也不是啊。旁边三个小丫头,噗嗤一乐,就知道以林平安的性格,不能轻易放过这两活宝。“咋的了?是廖副厂长说的不算,还是两位兄弟看不起我们广播站啊?”“不是,不是,我们是在想去哪准备锄头。”“这放心,我已经在荒地上放好了,你们直接去干就行了。”合着是早就安排好的,亏了自己兄弟二人还跟傻子似的作揖呢。忍一时越想越气,退一步越想越亏。回到办公室廖亦凡怒火攻心,连摔了三个茶杯,也难泯他心中的气火。其实林平安的副科长就是个小萝卜头,廖亦凡完全可以拿职位压制,当场就撤了他的职。只是当着众人的面,他也不想留下以势压人的恶名,尤其是在佳人面前,更不能失了体面,结果话赶话的被那小子钻了空子。悔不该当初啊。既然你林平安太不懂礼貌,那就别怪劳资无情了,廖亦凡打定主意就去杨厂长的办公室。最好能以杨厂长的名义把林平安免了,那样名正言顺,也不用自己当出头鸟了。“杨厂长,我给你汇报的工作情况。”“廖副厂长不用客气,有什么话请讲吧。”“你知道宣传科的副科长林平安么?”“知道啊,这小子工作不错,屡次受到派出所和街道办的表扬,还上了四九城广播台的宣传栏呢,你看我这手里拿的正是王主任送来的感谢信,自己家的房子被人搞塌了,还自愿替住户出赔偿金呢,真是难为他了。”“啊……”“廖副厂长你来厂里的时间不长,可能不了解情况,等多接触接触就能知道林平安的热心肠了。”廖亦凡人都麻了,他来的时间是不长,可是林平安都接触好几次了,每次都被他的热心肠“感动”坏了,哪能不了解情况啊。“对了,廖副厂长你刚才是说林平安啥啊?”“我,我是说他人不错,还挺热心的。”“那就好,这封表扬信就由你转交给厂办吧,并通知宣传科做个采访稿,毕竟宣传正面典型,也是部里交代的任务。”从杨厂长那里回来,手里还握着街道办送来的表扬信,廖亦凡就觉得胸口发闷。我去你玛德头,左右手交错,手中的表扬信被撕了个粉碎。紧接着,工作人员新换的茶杯又遭了殃。厂办的人现在都知道,今天廖副厂长的心劲不顺,在屋里练习“摔杯为号”呢。东厢房坍塌的废墟不少,堆积了一大片地方,还有后面的小树林要处理,这在正式开工前都要清理干净,工程量着实不少。盖房的活跟厂里上班不一样,没有按月发的工资,全是免费劳动。这就大大减少了磨洋工的可能性,甚至院里的众人还会互相监督,向雷大富举报偷懒的情况,毕竟谁也不想平白的多干几天。尤其是刘光奇和闫解成不当个人,总觉的秦淮如和棒梗拖累了进度,只要他们稍微懈怠一下,就主动向雷师傅举报。遇见如此一院子和蔼可亲的住户,还都是免费不要钱的主,让雷大富可着劲得造,什么脏活累活都招呼上了。要是想问理由,那就是你们不懂建造经验,只能干点粗活。要是再有意见,直接搬出街道办杨干事,保管一个服服帖帖。看在林平安当了1500块钱冤大头的面子上,众人打碎牙往肚里咽,硬顶着撑了过来。只是这一上午下来,可把几个人累坏了。几个成年小子勉强还凑合,多少还留了点气力。秦淮如和棒梗则难过了,瘫坐在一旁的土堆旁,累的连腰都直不起来。其实这也不怪他们,主要是开场的清理工作,全部是出力的搬运工作,秦淮如还要替儿子多承担一些,身体就更吃不消了。“妈,我不干了,下午你自己来吧。”“那我哪干的动啊,你没看见闫老大和刘老大光盯着我们,稍有不慎,都得被举报到街道办,到时候让咱们赔钱,咱家可就完了。”“那我不管,反正我累坏了,下午要睡觉休息,中午还要吃白馒头夹肉片,再做碗鸡蛋汤,美滋滋啊。”棒梗嘴巴不停,嘟噜着说了一大串要求,秦淮如压根就没听进去。反正哪条都实现不了,睡着了,梦里全都有。棒梗猴急的回家寻吃的了,留下秦淮如独自生闷气,自己过的这叫啥日子啊。丈夫屡次受伤,现在还躺在家里起不来呢。儿子又不听话,到处惹祸,要不也能害的两人在这出苦力。尤其是秦老歪盗挖文物被吃了枪子,连个正儿八经的葬礼都没有办,给秦淮如的打击更大。明明前段时间还见面呢,现在却天人永隔了。一时间,秦淮如只觉得命运多舛,前途无望,眼泪不知不觉浸满了眼眶。每个人的痛苦都不一样,快乐也不尽相同。远处的的刘光奇和闫解成,盯着梨花带雨的秦淮如,忽上忽下的大灯格外耀眼。一上午的辛劳也烟消云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