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雁眼瞧着,司马景眉头微微蹙了起来。也便放下了茶盏,正色道:“你若有事,便先去忙吧。”
司马景闻言,一点头。
在他出门前,背后传来了雪雁的声音:“这次,多谢你了。”
司马景未曾转身,只是唇角微微上翘了几分,眼尾也弯了下来:“这没什么。”
言罢,便出了门。
一场休沐,竟然丢了雪雁。这边林黛玉众人,都是郁郁寡欢的模样。就连薛宝钗前些日子提起来的诗社都没了意思,再没人讲起的。
“这些日子,眼瞧着小姐神色不佳,也不知雪雁究竟如何了。”紫鹃叹了口气,冲着莺儿道。
莺儿也是点头,看着不远处的宝钗和黛玉两人:“说起来,礼佛之后就连亭姑娘都没了身影。听闻,也是家去给雪雁奔波了。”
紫鹃闻言,倒是双手合十,竟道了句“阿弥陀佛”,激动道:“若是亭姑娘打听,定能成的。她可是南安王世子未过门的妻子,这话说出来,可不一言九鼎。”
对她的话语,莺儿倒是没再回应。只是远远看着宝钗,叹了口气。据她小姐所讲,亭姑娘这婚事算不得好事,也不知她在南安王世子面前究竟能否说得上话。雪雁在的时候,与她们这些人也玩得极好,便是撇开吃食不谈,雪雁于她们而言早已是极好的朋友。这时下落不明,也是让人忧心得很。
黛玉靠在床栏边,有些没精打采的。只看得宝钗心疼,上前拿了丝绢,极温柔的将她眼边泪痕擦拭。
“雪雁姑娘吉人自有天相,许是迷了路,过两日就回来了。”宝钗安慰道,“舅母说,她已派人去寻,过几日应当就有消息了。”
黛玉却是摇摇头:“那里到底是佛寺重地,便是派人也不能大张旗鼓的。这崇山峻岭的,也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。雪雁她不知夜里,在山林中过夜,该如何害怕的。”
只是这般想象一二,黛玉便忍不住再度潸然泪下。靠在那处,身材瘦弱,显得更加弱不禁风了起来,仿佛一阵风吹过去便能倒了一样。
紫鹃正看得心焦,忽然外面来了个丫鬟,递了个信封进来。还特地点名了,要与林姑娘一人时交上去。她虽然极其不解,却也乖巧等了会儿。
宝钗陪着林黛玉说了会儿话,正值中午,便不再打扰,告辞出了门。紫鹃总算等到了时机,连忙上前将信封递给林黛玉。
她就那么瞧着,黛玉的眼中缓缓放出光来。倒像是日前的那些担忧,都消失不见了一般。紫鹃只看得疑惑,心下有了几分猜想。唇角不由得上扬,心底里打着鼓,却又有些不敢问,生怕不是她所期待的那个好消息。
所幸,林黛玉看完后,便拉住了她的手,激动道:“是雪雁,她的信件。她还活着。”
紫鹃一时间心中大喜,却见得林黛玉激动模样,慌忙蹲下身,拍了拍黛玉后背,给她缓着气:“雪雁没事是大喜事,姑娘快放宽了心,前些日子线崩得紧了,总算能休息了。”
黛玉也是一时间美目含泪,激动的咳了好一阵。吓得紫鹃又是斟茶,又是捶背的好一阵忙乱。直到将黛玉安顿下来躺好,方才有了空闲。守在黛玉身旁,紫鹃靠坐在脚踏上,忍不住的发笑。
雪雁没事,这可真好。
“紫鹃。”黛玉忽然说道,“雪雁的消息,便只有你我二人知晓。这事,先不要声张。”
紫鹃虽然不明所以,却也是个听话的。当即点了点头:“既然雪雁不回来,自有她的道理。我不会往外讲的。”
黛玉放心的松了口气,这些日子的紧张让她近乎感受不到疲惫。这时候心弦一下子松了下来,疲倦像是潮水一股脑的像她涌了上来。黛玉只觉得双眼沉得很,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,那是她近些日子来,睡得最为安稳的一夜。
雪雁的信,写得不长。便是日前的那些逃亡,并上深山老林的夜晚,都是分毫未写的。在她的笔下,仿若这一趟只是一次寻常的叶吹,别有生趣。